本應該用來喝的茶葉,卻被整箱封存不能動,不僅不能開茶餅,甚至連封條和紙箱都不能動。唯有如此,才能保證茶葉的價值。
因為,這些茶不是用來喝的,而是被用來擊鼓傳花式炒作的。
有個中國商人,不僅把自己的茶葉炒作成了茶中茅臺,甚至還把茶葉做成了期貨,搞起了茶金融——讓茶不僅能喝,還能炒,“炒股”的“炒”。
他就是吳遠之,早年北航畢業(yè)后留學加拿大,獲得工商管理碩士學位,還在海外從事金融行業(yè)。
2004年,在整個行業(yè)元氣大傷時機,吳遠之趁幾家大茶廠奄奄一息,迅速帶領大益茶填補了他們的產(chǎn)量空白,大量生產(chǎn)可用于投資的普洱茶,并由此建立起自己的茶金融帝國。
2017年,大益打造了軒轅號的普洱茶,由于市面上看上去供不應求,茶葉很快就被市場哄搶,買新茶猶如A股打新,三萬一件底價的軒轅號茶餅,在不到半年的時間內(nèi),價格翻了近十倍,4年漲價56倍,在今年春天,該款茶甚至被炒作到了200萬一件。
炒茶的刺激,比股票更甚,大益“倉頡號”出倉7萬,峰值19萬(7餅/提),“軒轅號”起售3萬,六星孔雀出倉4萬,峰值6300萬!
甚至,大益茶還有了做空機制,有人因為做空失敗,被商家堵門,跑路。
炒茶圈里,一夜暴富,賺出幾套房,一夜巨虧,賠上全部身家,都稀松平常。
大起大落,悲歡離合,每天都在上演。
今年6月23日,云南大益茶葉集團有限公司(簡稱大益),在其官方公眾號“益友會”上,發(fā)布了“2101倉頡號”上市預告。
炒茶圈隨之沸騰,大小玩家摩拳擦掌,攜資入場。短短半個月,“倉頡號”促成十億級交易流水。
7月10號,“倉頡號”從7萬漲到17萬,炒茶客紅了眼,廣州芳村茶葉市場亂了套。
空單開出20000單,現(xiàn)貨卻只有200提,差額過大,有現(xiàn)貨的商家嫌賺少了想躲,沒現(xiàn)貨的商家怕賠多了想溜,買家們紛紛上門堵人,市場里推推搡搡,吵吵嚷嚷,亂成一鍋粥。
最終,“倉頡號”“退市”,留下一地雞毛。
炒茶可以回溯到2000年初。2005年,云南農(nóng)業(yè)推行“文化普洱”,在政策的加持下,奠定普洱“天價茶”地位的第一輪營銷開始了。
一支上百人的馬隊,打著“茶馬古道·瑞貢京城”的旗號,從云南出發(fā),浩浩蕩蕩到達北京,一路宣傳普洱文化。
演員張國立捐出一提七子餅普洱茶,在老舍茶館拍出了160萬元的高價,這一轟動事件,向大眾灌輸了普洱貴,普洱值錢的觀念。
營銷很成功,普洱茶價格短期內(nèi)飆升,大量資金涌入炒茶圈。
兩年后,普洱茶迅速暴雷,莊家套現(xiàn)離場,中小玩家傾家蕩產(chǎn),尋死覓活。
接續(xù)這一波炒作的,就是大益茶。2017年,吳遠之更是喊出“我們要把大益普洱茶打造成為中國的奢侈品。”的口號,“茶期貨”正式出圈,百萬人攜資入場,多款經(jīng)典老茶炒出天價。
云南大益憑借“限量配貨+高調(diào)宣傳”的路子,把大益茶徹底變成了一場瘋狂的“金融游戲”。
直到今年,“倉頡號”暴雷,炒茶圈的丑態(tài)藏不住了。
相關部門重拳出擊,整治茶業(yè),中國證監(jiān)會將茶葉從可上市期貨商品中除名。
2021年4月到5月,云南省市縣三級防范和處置非法集資工作領導小組發(fā)布天價茶葉的風險提示,對茶葉炒作進行警告。6月,國家相關部門召開專題調(diào)研座談會,調(diào)研的地點就在吳遠之的勐海茶廠,這已經(jīng)非常明確地表明了政府對大益茶的態(tài)度了。
資本家可以靠金融手段快速積累財富,但商戶不能,茶農(nóng)不能。
資本家吃干抹凈后可以退場,行業(yè)在資本操控下形成的創(chuàng)傷,只能商戶和茶農(nóng)買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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